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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来源):[暂无]    发布时间:2002-08-18


    河用它那既易分割又易聚合的力量,在眺望天边,饱览众生后,又缓慢地流向远方。河的天性也许是迁徙,它将自己的身体一头连着那从云中被唤醒的春天的冰雪,另一头却连着那朝潮晚夕、包容温馨与激情的海岸线。
    河是一个高贵的使者,它将世界上最高的气魄与最广阔的气度连接起来,有着如此之大的肺活量却从不言语。虽然它是许多奥秘的根源,也曾浏览了每一个角落的秘密,但是它从来都是一笑置之,遵守着它那一万年不变的承诺——守口如瓶,以至于我们经常会把它遗忘在某个年代早已破碎的土层里。这是便是河的所有和河的属性。
    人们注定会把河流那放纵的本性视为敌人。在筑起大坝河堤后,河仍旧难以收敛它那无拘无束的秉性。它用柔韧的身形与言语将那些本属于陆地的因子们同化,给他们以新的骨髓与生命——石沙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质量,将自己的灵魂抛弃在陆地,一改往日的沉着与冷静,以水的姿态跳跃着,欢笑着,与河水相伴,义无反顾地涌向了大海,最后成为了大海深处与水依依相随的惟一的异类。
    为此,让我想起了那些因失足或未因失足而溺水的人们。夜半时分,那披着李白式的散发,闪动着发出磷光的头,不时地伸出水面,张望着自己的墓地。这便是我们所说的水鬼,他们在被水征服后又被水同化。他们用水引诱人们去陪伴他们,我们对他们心存恐惧。
    河载着无数永不可知的秘密与无数散着磷光的诡异精灵流向远方,一切,一切,不管是叛逆或是顺从都趋于平静,静静地向远方淌去。无人喝彩,无人送别,在与人亲近后又带着浮于水之上的汗迹流向远方。我不愿意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们的生活是否也是如此?
    河在陆地上像纤绳一般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划出一条条柔媚的线条。难道这是陆地以弱者的姿态做出的必然的妥协?难道这是水的本质与河的力量间的默契与均衡?
    这时,让我想起了一条太熟悉的河,它离我家不远,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水缓缓地流着。水的本质以及河在城市中占有的绝对优势,使人通常将它比拟为娴静的江南韵曲。
    作为工业时代的代价,这条河已被作为人们抛弃时代的标志,太多的污水,太多的放射元素,太多憎恶目光注入了河水中。纵然河有海的度量,但它最多亦只能充当搬运工的角色。太多的浊物在来不及搬走之前便沉入了河底,河水带不走它们,被它们拖累并同化,渐渐变成了一条死河。
河是不应有太多追随者的,它应该清澈至底,至少应接近于清澈,它不应当有太多的牵挂。河是向往自由的,人亦是如此!?
    很多年前曾经到过一个高山下的坡地,那里也有一条河。在河中,粗如庙钟的树像伏在水中的巨兽一般,张着万千像爪牙般的钙化肢体,使我的骨髓为之震撼。水流是如此的缓慢,如同凝固了一般,将这些千年的沧桑深深地冻结。我惊叹高原上的水竟如此慵懒,大约是它太恋乡的缘故。水的本性是自由而放纵的,但它通常并不自由,被冠以了太多的头衔,从而堂而皇之地被戴上了各种枷锁,不能够自由地渲泻力量。有时它也发怒,会抛起了一场洪水。这便是河的本性,人的本性也是如此。
    河是儒雅温驯的,它不愿意伤人而总是被人所伤。这便是我们视为儒弱的美德,也就像屈原在《楚辞》中的“兮”字一样,伴着江流离我们远去……河让我重新审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