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的高考对我来说，前两天的4门考试还算顺利。通常，7月9日英语考试是考生相对轻松的时刻，因为适应高考节奏后，感觉高考也跟平常考试差不多。考试进行90分钟，我就答完了题目，脸上挂满了满意的微笑。检查了两遍，觉得有两个选择题拿不准。真是鬼使神差，我竟萌生了偷看人家考卷的想法。
由于那时高考不像现在用A、B卷，偷看相对容易。铃声响了。监考老师让大家整理试卷，起立……考场显得有些乱了，前面那个女生的试卷和答题卡摆在桌子上，只要我稍微探探头，我可以看清楚。考生在陆续退场，黑板前戴老花镜的监考老师似乎没有注意我。我把头探过去，再探过去……心跳在加速。终于看清楚了。就在这时，我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立即傻眼了——是一名中年人，挂着“主考”牌。“你作弊！”他的语气相当严厉。
有些骚乱的考场立即安静下来，所有人把目光转向了我。
“没有……”我拿出试卷证明自己的无辜。
不容我分辩，主考收走了我的试卷，并翻出《违纪考生登记表》，在我求助的目光里，写下了一行字：“考生邹某某，英语考试结束铃声响后，探头看前排考生试卷，被制止。建议处理意见：英语扣50%。”
无奈、羞辱、悔恨一起冲乱我的思绪，我匆匆离开考场，奔向大街。直到嘴里有淡淡的咸味，我才发觉自己流泪了。
成绩公布时，由于作弊蒙羞，我没敢前往学校。听同学说，我的成绩离中专线还差10多分，满分为100分的英语才得30多分。我向来好面子，作弊后就没想过第二年再度高考。事实上，那使我蒙羞的一瞥改变了我的一生。因为我再没有走进校门，一心在商海折腾起来。与人聊天总回避高考话题。虽然我现在也算混得不错，但那次羞辱将铭刻在我生命的历史上，永远不能抹去。
安徽阿宁／口述
晨报记者廖厚才／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