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一座山 

【作者】: feihu - feihu 【发表日期】: 2000-12-03 17:51


作者：傅兴 (摘自:榕树下) 
　　晚自习后，我迎着习习的微风踏上了回家的那条小道。学校要订服了，又要交44块钱，对于别人来说可能微不足道，但对我来说，是一个恼人的数目了，这学期学费昨天才东拼西凑地交清，今天又…… 

　　已到了家门口，推开那扇熟悉的大门，随着“吱――”的一声，走过爸爸房门前，从里边又传出了爸爸那重重的咳嗽声，我知道爸的老毛病又犯了。经再三考虑，我还是推开了房门，爸爸也随即拉亮了灯，有气无力地说：“有啥事？”我坐到床沿上，“爸，学校要订校服。”我轻声地回答。“多少钱？”爸支起身子坐了起来。“44元”当我说出时就有些后悔了，分明看到了爸爸他那稀疏的双眉拧成一团， 皱纹也比往日多了许多，我真不忍心看到他这忧心忡忡的样子，便说：“不订也可以的……”“那怎么行，大家统一，就你一个人不订成啥样？”爸严厉地阻止了我的话，“跟你老师商量商量，看钱下星期交行不。”“嗯”我应了声，便默默地出来了。这时，爸忽地又叫住我，说“别放心上，爸一定会给你交的。”过了三天，时逢国庆，早上，爸晒了好些谷子出去，让我傍晚收好。说完便拿了斧头，穿着那身打满补丁的衣裤出去了。我知道他一定是去砍毛竹来解“围”了，望着他那稍瘦的背影，我心里真不是滋味，真想赶上去，和他一块儿去，但我知道他的脾气，他是绝对不允许我去的。 

　　傍晚时分，我收好谷子，准备了饭菜，等爸回来一起吃，但已是夜幕降临了，他依然没回来，我有点儿急了，万一……我不敢往下想。于是，我趁着月光跨出家门去接他去了。走过那座桥，在远处的公路旁，似乎坐着一个人，在昏暗的月光下，隐约地晃动着。对，是他――我敬爱的爸爸，我赶忙跑过去。近了，耳边又传来那熟悉的咳嗽声；近了，只见他双手捂住胸口；更近了，听到了他那痛苦的呻吟声。我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情，一步跨上前，喉咙像是哽咽着塞了棉花，干干的，一句话也说不出。眼泪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爸爸像是这才发现了我，忍痛站了起来，“你这么晚来作啥？”说完，一手拉着我的手，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五十元钞票来， “拿去吧，好好念书。”我接过这张带着爸的体温的钞票，彼此无话。 爸只是用他那双深深凹进去的眼睛望着我…… 

　　月光下，我扶着爸爸向家中走去，我忽然间感到：爸就是我心中的一座山，一座高大浑厚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