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团在黄花店镇刚摆好咨询台,便被从附近赶来的农民和中小学生包围。南开大学医学院的崔永平刚解答完两个健康问题,就有一名初三男生挤到台前,说自己最近常常失眠,问如何才能克服。崔永平询问了他的日常生活、学习情况,发现他遇到的问题并不是单纯的身体健康问题,而是平时心理压力过大造成的。于是崔永平当起了“心理医生”。
法律系的邹锐敏也觉得自己面前的“法律咨询”名不副实,因为她几乎所有时间里都是在倾听解答中小学生遇到的心理问题。一位初二女生甚至边说边掉下了眼泪。原来,这名在班里担任班长的女孩,总觉得父母特别不理解自己,无论她去干什么、与哪个同学交往,父母都要问个清清楚楚,问完之后还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今天她告诉父母南开大学博士团要来,父母不相信,硬是“押”着她来问清楚后,才放心离开。这个女孩告诉邹锐敏,她已经不喜欢自己的家了,因为一回家就感到特别压抑。
心理学博士詹启生遇到了一个复杂的心理问题。一个女孩说她在上课或在与人谈话时,明明在听老师和别人说话,但不知为什么总感到自己并不是真的坐在位子上,却像一个旁观者。詹启生对女孩解释说,这是一种轻微的强迫症,通过自己有意识的努力是可以克服的。
一位博士告诉记者,今天来咨询的大都是十几岁的小学高年级学生和初中生。这个年纪的孩子有一种“小大人”意识,但是又处理不好许多事情,因此总是感到迷惘、不知所措。而这一年龄段又是孩子成长过程中的重要时期,他们很需要别人的正确引导。
一位化学专业的博士在回答了几名学生的问题后,对于其中暴露出的农村家庭和学校教育中的问题感触颇多。这位博士说,与城里家庭相比,农村家庭里的父母与孩子沟通少或根本没有心理上的沟通。他还说,与几个孩子聊天时,发现农村学校教师体罚学生的现象很普遍。学生犯了错误,教师往往很粗暴地用各种方式进行惩罚,而不是加以分析引导。
这位博士还遇到了一位小姑娘,她是替自己做教师的母亲来咨询的。女孩说,妈妈是一所学校的班主任,学校把学生的考试、升学成绩作为对老师考核的重要指标,因此她的妈妈一到学生考试时就紧张得失眠。这位博士说,这种教育体制下形成了教师的不良心理状态,而教师的这种心理状态肯定会影响到学生。
博士团成员紧张地进行了一上午的咨询,黄花店镇的孩子们觉得没有谈够,他们与博士们相互留下地址,约好写信联系。
对于农村学生表现出的渴望心理交流和咨询的强烈愿望,詹启生博士说,这首先说明现在的农村孩子思维比以前更活跃了,他们已经意识到心理问题的存在,但是平时无处倾诉。其次,今天孩子们所诉说的许多心理问题是来自学习上的压力,这种压力一方面来自学校,另一方面来自家庭。许多农村父母望子成龙心切,对孩子期望值很高,但不讲究方式。
詹启生博士说,今天博士团遇到的“意外”情况,提醒我们要更多地关注农村孩子的心理问题,学校、家庭、社会都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