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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高考落榜的日子里

作者(来源):[暂无]    发布时间:2002-08-18

方刚   我写完了遗书,眼泪哗哗地淌了个够,然后把它寄了出去。那是1985年初的一天,我的遗书是寄给一位旧日的同窗好友的,开篇第一句话是:“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不在人间了。”   那是我高中毕业半年后,每天白天一个人在家,晚上则去高考补习班上课。别的同学或是升学,或是工作,而我则开始了为时三年的待业生活。现在想来,那段时间实在令人羞愧。我被母亲供养,本应该刻苦读书,迎接高考,却虚度了许多时光。   我当时的心绪很糟。这是可以理解的。我高中时暗恋过的女孩子已经考上大学,虽然我们偶尔通上一封信,但是,我知道命运已经把我们分开了。处于青春成熟期,我的体内充满了各种渴望,却没有释放的途径。正是需要与人相处的年龄与心情,我却终日被迫自闭在家中。也就是那三年,我经常地变成一头狮子,无缘无故便对家人大吼大叫。现在想来,我当时的青春期综合症是很明显的,已经处于精神分裂的边缘了。   经常想到因为高考落榜,自己已经被社会抛弃了。经常想到自杀。   写遗书的那天早晨,我去和平区图书馆,该馆上午开会,闭馆。我试图说服守门的老头儿让我进去,他讥笑了我一番,那时的我哪里有回击的能力呢。回家的路上,眼泪便滴下来了。我的眼泪其实一直在积蓄着寻找出路,守门老头儿为它敞开大闸。   我对自己说,你已经沦落于到处被人讥讽的地步了,你活着真没意思。   于是便写了遗书,投到楼下的信箱里。回来便找出一瓶安眠药 ,躺到床上,还没吃药便先设想自己的尸体被发现后,家人痛哭的样子,于是自己先感慨地大哭了起来。   我在想:“我是人类中最温柔、最仁慈的人,而命运却这样残忍地对待我?”我索性一死,给你们看看。于是乎,哭得更悲壮了。   一把药片举到嘴边,最后只吃下去两三片,倒头睡了一觉。下午醒来,情绪已恢复平静,吃饱了饭,便去夜校上课了。   苦了那位同学。那时邮局的效率比现在高,他当天晚上回家便看到了我的信,读了第一行就往楼下奔,他姐姐在后面一个劲儿地喊:“别去!他不会自杀的。我早就看出他神经有点不正常。”同学边跑边说:“不行,我一定要去!”   那同学是个胖子,挤上公共汽车,气喘嘘嘘地赶到我家,跑上三楼,立即狠劲砸门。继父被这砸门声吓了一跳,喝道:“谁呀,这么敲门?”   同学一个劲儿地喘,已说不出话了。继父打开房门,同学才连呼哧带喘地说:“我,我是方刚,的同学,我,收到他一,一封信,他想不开,要,自杀。他还,还好吗?”   继父平静地说:“他上学去了。你别信他的话,他动不动就闹着要自杀。”   转天,这位好友请了假,特意来看我,陪我说了一天话。那天,我的心情格外好。   像那样的“自杀”,有过数次。每次作为狮子“犯病”后,与母亲争吵,我也会想到自杀。在我的潜意识里,我甚至将这自杀的原因归之于母亲,为了报复她对我的“不理解”,仅仅是为了使她痛苦也想自杀。心理学家阿德勒说过,自杀必定是一种责备或报复。在每个自杀案中,我们都会发现:死者一定会把他死亡的责任归之于某一个人。   今天想来,我在通过自杀的威胁引起别人的注意,在被别人注意的时候,我的虚假的优越感会因此得到满足。   青春晚期的我,其实一直生活在危险的边缘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