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茅厕

    中国当代的教育固然失败，但我始终不大认同那些时不时骂上几句，之后便心满意足走开的人。
    我所看到的，是一些人认识到了中国教育的失败，于是悲愤不已地写文章大加痛骂。这自然是容易的，是阿猫阿狗都可以做到的。但这些人却终究拿不出一套改良的方案。不少人也看到实际上自己只要会骂，骂得巧妙，没有改良方案也是可以的，甚至会还有出名的机会。我过过嘴瘾，你也感受一下新思想，两有益的事儿。于是社会上痛斥教育的人越来越多，仿佛大家都有义务来批评一下。
    陈源有一篇《粉刷茅厕》，我现在也拿中国的教育来比作茅厕。因为揣一脚茅厕的墙，大骂一声“这么臭这么赃，什么东西”是极容易的。所以自然惹来不少人一起踹、一起骂。但我始终未看到其中有多少人是踹完墙、骂完臭、说完赃后，肯拿出刷子刷刷茅厕，或是干脆推倒来重建。
    前几年素质教育风风火火地向传统教育挑战，着实大快了人心，不过待到现在，大多数人对素质教育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不知各位是否看过鲁迅先生的《药》，我觉得把素质教育比作《药》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拿“素质教育”当一剂药看来已经行不通了——这实际上是大多数人心照不宣的事实，可现在的教育机构却迟迟拿不出新的切实可行的办法。无奈，只得硬撑着，口里说着“包好包好”，心里却比谁都清楚这“药”没用。而学生付出的，兴许是十多年宝贵的时间。
    《审视中学语文教育》是一本针对中学语文教育提出批评与建议的书。不料该书印行不久，便有一本批判的书出现了。此书称《审视中学语文教育》众内容多为胡说，作者陈述得慷慨激昂，吾辈佩服得五体投地。定价比《审视中学语文教育》要贵，我却从中看不出一条有价值的建议。
    我认为方法其实并不缺乏，只是大多数听者不知道什么原因不愿采纳罢了。有人说问题不在于茅厕该如何粉刷，而在于它根本就是个茅厕。这话有理，但茅厕与茅厕却是大不相同的。有又赃又臭的茅厕，也有干净整洁的茅厕；有无人关心的茅厕，也有众人打扫的茅厕；有满壁污言秽语的茅厕，也有讲究文明道德的茅厕。总之，只要你想努力改变，肯做，茅厕也会大不一样的。茅厕尚如此，教育依我看，还没有那么糟，何尝不能给它一个“新”呢？

写在后面
    从前我在《野腔无调》中说“为什么中国的教育改革总是在“粉刷毛厕”？”，现在我的思想已经有很大的转变了——能做到粉刷茅厕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