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发明志
    也许是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也许是害怕第二天的气温会突然飙升,高考前一天,6日下午,小沈特地去理发店剃了个光头,他说这就叫做“削发明志”。
    我兴冲冲地跑回家,奶奶一见我的光头,大惊失色:“谁让你去剃这种头的,这脑子里的东西都被你剃掉了,明天怎么考试?”“这没关系吧……”我嘟囔道。“你这小孩真不懂事,头皮层就是你的记忆!剃头就破坏了头皮层……复习的东西都没了!”爸爸在一边“打圆场”:“妈,你不要吓他,这样会影响情绪的!”“没关系,剃了头,我的情绪高得不得了。”说真的,我当时实在是有一种头顶蓝天、马上要见曙光的感觉。
    晚上吃晚饭时,奶奶盯着我的光头左看右看:“嗯,剃了头以后倒是蛮清爽的。”看来奶奶已经被爸爸“感化”了。不过,奶奶关于“剃头破坏记忆”的“理论”倒很值得“研究”———也许我应该报考生命科学系,把奶奶的“理论”“发扬光大”,说不定哪天还能得个什么世界大奖呢。
    临阵脱逃
    口述/老丁文/朱小海
    9日上午,两天半的高考只剩下最后一门英语了。一大早,老丁一如既往地送儿子去考场作“最后一搏”,不料,儿子忽然“临阵脱逃”了……
    到达考场门口时,时间还早,我到一边去抽烟。抽完一支烟,我发现儿子的准考证还在自己口袋里,心急慌忙回过身去找他。一找吓一跳,儿子失踪了!找遍了周围每个角落,问遍了他所有的同学,全都说没有见到他的踪影。最后,在其他送考家长的帮助下,我就地进行了第二次“地毯式搜查”,终于在路边的灌木丛里找到了儿子。离开考还有几分钟,我也来不及发火了,要紧把准考证塞给儿子。要命的是他竟然拒绝进考场,理由是昨天的数学考砸了,今天的英语又是他的弱项,再考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了。
    我和周围的其他家长横劝竖劝,他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死活不肯再进考场。我最后也实在拗不过儿子,只好一边摇头,一边朝大家叹息:“小人大了,管不服了,由他去罢。”带着儿子悻悻地离开了考场。只听见身后的家长还在小声议论着:“唉,现在的小人真是太娇气,太任性了!”
    破财消灾
    口述/谈静文/沈莹
    下午考完“政治”以后,谈静一路轻松地骑车回家,忽然发现装有准考证、学生证和身份证的书包不见了……
    穿过白玉路的红绿灯时,我下意识地回头看看车流,忽然一瞥发现车篓里居然是空的,里面的书包竟然不翼而飞!我当时真的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天哪!我的证件可是全都在里面啊!我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就立刻一声冷汗地四处寻找,可是车轮过处,哪里有书包的影子?
    我六神无主地冲回家把正在家烧菜的妈妈喊出来。妈妈自责地说早该接我回来,一边急吼吼地跟我跑到楼下……太阳底下,我们俩沿着原路一步步往前找,四只眼睛像钉子一样从马路上、人行道上,甚至花圃里,一寸寸地往前扎过去……妈妈问一个卖冷饮的老太太:“有没有看到有人丢了一只书包———红色的?”那个老太太愣了一下,居然回答说:“好像有的,刚才有个小姑娘掉了一只书包。”我的心快跳出来了,妈妈连忙追问:“那现在书包到哪里去了?”“被一个男的拿去了!那个男人我认识的,就是弄堂里头转弯第二家或者第三家的阿林!”
    敲开了第二家的门,一个粗壮的男人没好气地伸出头:“啥人?”妈妈客气地道明来意,那男人打量着我们,怪叫起来:“书包是有一只,但是我刚刚拾到的,我怎么晓得是你们的?”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妈妈按住我,好声好气地说:“孩子在高考,里面根本没有什么钱,都是证件……师傅做做好事还给我们吧!”那男人抱着肩想了一会儿,“东西是在我这里,你们看怎么办?”然后他伸出两个指头,“200块,你拿去。”我倒抽了一口冷气,哪有这种人?“师傅,算了,学生可怜来兮的……”纠缠了半天,最后我们以100块钱换回了我自己的书包。
    引火烧身
    口述/朱佑文/沈莹
    对于朱佑来说,高考就意味着再也不用去啃那些翻过几百回、做过几千遍换汤不换药的课本和习题了!于是,高考完毕他就点火烧书,结果,自己竟真的“发烧”了……
    第一天考完试回来,我立刻躲进厨房,打开煤气灶准备烧掉那些令人憎恶的语文书和物理书,还有那厚厚一叠的“练习”、“速成”、“冲刺”什么的!那些塑料封皮极难用火点着,一碰就是一股难闻的焦味,不一会儿,厨房门就被人撞开,首先冲进来的是惊惶失措的妈妈,然后是特地从闵行赶来陪考的外婆,妈妈一手关上煤气,一把抢过我手里的书:“你做啥啊你?我还以为着火了,是不是考得不好啦?”信佛的外婆可没那么客气,不停地在一边唠叨:“要遭报应的呀。”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遭报应,第二天一早起来,我就忽然觉得头晕眼花,一点力气也没有,妈妈慌忙给我量了一下体温,38度!外婆焦急而又有点得意地摇着她的扇子说:“喏,这就是‘报应’啊!不过,可能是命中注定,你命中缺水,现在又犯了火劫……”我虽不信那一套,但是也有些心虚。吞了两片退热片,由爸爸妈妈一起打的送到考场,强打精神拿着试卷,瞄到其他同学挥汗如雨的样子,忽然感到:外面温度这么高,人家都是内外失调,只有我才是内外平衡,所以一定能够发挥到极致……一路考下来,果然觉得还挺顺利的,就算是“以毒攻毒”吧!
    高考合同
    口述/陈欣辉文/胡楠楠
    一切像一场梦。6月17日,班主任突然通知陈欣辉:“学校已经把你推荐给考试院做测试生了,你等着听消息吧。”两天以后,考试院派老师到学校和他签了一份合同。
    我活到那么大,还是头一回签合同,一签就是和自己命运息息相关的大合同!合同上写着:不许透露高考测试题内容;近日将去松江某全封闭环境里“高考”,直到7月9日才能回家,这期间不能打电话、通信和外出……
    6月21日,我和来自全市各区重点中学的11名测试生一起到达松江某地。一到那里,心情马上放松了,那里环境很好,四周都是绿化,而且所有出高考考卷的老师都住在那里。虽然规定我们不能和老师交谈,但彼此那么接近,总是感觉很亲切。第二天,在一间空调房间里,我们12名测试生开始做高考考卷,旁边有5位监考老师……气氛很安静,感觉好像是在学校里做模拟考试。之后,出卷老师逐一问了我们对卷子难易程度的看法……
    我报考的是上海大学,对我来说,这本来就是“保守志愿”,现在可以加分,把握更大。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我便开始享受向往已久的生活———美美地睡觉,和另外11个同学打牌、看电视、踢球……有时候早晨睁开眼,翻翻日历,想到班级里其他同学正在饱受煎熬,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一直以为高考是人生最重要的一件事,自己居然就这么糊涂地“翻”了过去,仔细想想竟有点遗憾呢!
    直到7月7日、8日,我和其他测试生才开始“紧张”起来,因为我们想知道正式的高考题目和我们做的测试题究竟有多大的不同———每天晚上,我们12个人都聚在房间里看新闻,看到高考题目和我们测试的题目不一样,就哄然大笑,因为出卷老师很可能是根据我们的意见修改了题目……这种紧张完全出于游戏心态,好比看戏,看的是别人的热闹,自己已经退下舞台坐在观众席里……
    执迷一回
    文/丸子
    复兴中学的丸子说,那几天,手里捧着《思想政治》大背唯物主义论,脖子里却挂着从路边小摊上“淘”来的幸运石———在“黑色七月”的重压下,每个人都变得迷信兮兮的。
    如果谁昨晚做了一场恶梦,第二天,身边一定会围上一圈业余“周公”,一边念叨着新版的解梦ABC,一边劈里啪啦地在计算器上操练“命运公式”。至于结果,十有八九让人满意———你将顺利考进理想的大学。
    潜移默化之下,连我也迷信起来了:一次路遇红灯,神经突然“搭错”,于是仰头祷告:“如果立即亮出绿灯,则我必中状元!”唉,真真恼人,红灯照样倔强地亮着。此心不死,到了下一个路口再次许愿:“绿灯亮,进北大!”哈,真的亮了!受此鼓舞,一下变得贪得无厌,一个个路口走下去,一次次仰头祷告:进清华、进复旦、进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