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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是他——我看令狐冲

作者(来源):[暂无]    发布时间:2002-08-18

最爱是他——我看令狐冲

 

    如果我能有机会,爬到珠穆朗玛峰顶,我一定会站在这个世界上最高的地方大喊三声“令狐冲,我爱你!”。

    是的,在金庸笔下的群侠中,我最爱令狐冲,并且已经达到无可复加的地步。

    每当我坐在地毯上,闭上眼,脑中便浮现出许多画面。在嵩山之巅,令狐冲又见到昔日的小师妹。虽然她已经嫁作他人妇,爱深义重的大师兄仍情意难断,甚至故意输掉比武而飞身替她挡住半空中落下来的利剑。那一推的坚决,那眼中的不舍,在我心中已荡漾过千万遍了,还是在华山之巅,寻隐自由的令狐冲,带着一群恒山女尼从容地走下山去。身后是掌握众人生杀予夺大权的任我行,脚下是魔教的旌旗在翻滚。他放弃的是真小人、伪君子争得头破血流的权力和对自己生命期限的承诺,得到的无非是归属人性的责任。这样的令狐冲在我看来才是真正的人、完整的人。

    在感情上,令狐冲是重情重义的。这一点我想是没有怀疑的,然而他的“重”又是有别于金庸的其他各路大侠。萧峰一生只爱过阿珠一个女人,郭靖虽有几分木讷,却知华筝只是他“妹妹”,“蓉儿”才是最爱; 至于段誉、韦小宝老婆太多,大有用情不专之嫌。而令狐冲天性是十分善良的。他既不像萧峰那样“一生只爱一次”,也不像段誉那样“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在他的生命中,注定与三个女人都有所纠缠,无论对岳灵珊、任盈盈、还是对仪琳,他都情义深重,不忍伤害任何一个,然而这种“不忍”中所蕴含的情感成分又有不同,仪琳的单恋,令狐冲久已知道,但他却一直回避这个问题,这是种“不忍”,却绝非出于爱情,对岳灵珊,令狐冲自然是一番痴情;但对任盈盈,却很难说清这个“情”字前面应加上如何的定语了。直到在青纱帐外的大路上,当整个故事快结束时,盈盈伸手扣住令狐冲的手腕,叹道:“想不到我任盈盈竟也终身和一只大马猴锁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这时候的令狐冲是得到了自己的爱情吗?不论这是否是爱,至少令狐冲是又一次被锁住了。

    令狐冲并未获得最终的自由,这是一般的看法。不过我倒认为这对于大家都是公平的。任盈盈在生命中重视的是“个人的自由,个性的舒展,唯一重要的只是爱情。”(《笑傲江湖》后说)。她为令狐冲所付出的是沉重的,虽然令狐冲最终给予她的感情中,“恩情”或许是多于“爱情”,但至少圆满了她的爱情,而对于令狐冲来说,与同样希望自由的任盈盈在一起才是他最少受到拘束的选择,倘若要不再被“锁住”,那只好像风清杨那样孑然一身的归隐,然而这样的令狐冲现实意义就大打折扣了。

    刚才这样谈论令狐冲似乎显得浅薄了些。众所周知,《笑傲江湖》写于文革时期,金庸所要刻划的是中国三千年来政治生活中的若干普遍现象。所以他不认为这部小说是“影射性小说”。这使得小说的意义与《鹿鼎记》有异曲同工之妙,书中的大多数人物都被金庸称作“政治人物”,而书中的男女主人公则均是天生的“隐士”----追求个性解放自由不必争人。这在《笑傲江湖》后论中,金庸已有非常详细的阐释。而我想说爱令狐冲的原因,也在于他的现实意义。

    金庸将“好人”阐释为“努力目标是为大多数人谋福利的人”,“坏人”则是只着眼于自己的权力、名位、物质个体户而损害旁人的人。”令狐冲算不是大侠---他显然不同于萧峰、郭靖---但他毫无疑问的属于好人。《笑傲江湖》中的这个“傲”字们我们可以理解为“傲慢”。像陶渊明那样的“不为五斗米折腰”就是一种傲慢。因而这个傲慢是不带贬义的。令狐冲与陶渊明又有不同,他更高于陶渊明,他也不贪图那“五斗米”,但他为了大众利益,为了坚持原则而事人,而接受恒山掌门人一职,已显出他不同于一般意义“隐士”的胸襟。所谓“大隐隐于朝”,虽从政却能为人谋福之人才更见其高风亮节。

    按照金庸所认为的道德标准来评判人,那么我们现实中许多人则只能称为坏人。为官之人,要清正廉明,这也是做人的原则,然而违背原则,终饱私囊之人太多,真正能不以富贵功名为念之人却太少。而可悲之处还不在于此,在于“察而不言”。

    在我们一般的认识中,常觉得坏人一定是干了具体的坏事儿,但譬如动动笔杆子的则很难被称为坏事儿,至多只是小人。其实不然,为了一点点私利而愚弄视听,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而粉饰太平的文人干的也是坏事儿。而且从思想上控制大众,真坏又复加一等!

    像令狐冲这样不求事人,不愿忙碌于功名之间的似乎是很难容于世,无论在古代还是在现代,但憧憬还是有的,向往还是有的,于是令狐冲是可爱的,是值得去爱的。贾岛有一首诗《寻隐者不遇》,在今天这个社会中,像令狐冲这样重情重义又不为名利所累的“隐者”实在太少了,此事难能,所以可贵,我要用一生时光去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