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解决对英语教学类型的认识是当务之急。中国的英语教学是外语教学（TEFL）还是二语教学（TESL），不弄清这两种教学类型的差别，就会给我们政策的制定，教学模式的选择，教材的编写，教师的培养等一系列工作带来混乱，甚至走入脱离国情的误区，使我们的英语教学大走弯路。
第二语言教学就是在有语言环境的条件下学习母语以外的一种语言的教学，例如中国人到英语国家留学、工作、生活，为了生存和融入当地社会而学习英语，这种条件下的英语教学叫二语教学。又如一些原英属殖民地国家独立后，英语仍是当地人民使用的主要语言或官方语言，在这些地方的英语教学基本上也属二语教学。英语在一个国家或地区是二语教学还是外语教学，还有一个重要标志，那就是看当地学校的课程是不是用英语授课。如果除了英语课，其他课程用母语讲或大部分用母语讲，英语教学就是英语外语教学（TEFL）。显然英语二语教学环境，在中国是没有的。母语可以习得，据说二语也能习得，但外语是不能习得的。
记：是不是二语教学多采用直接法，外语教学多采用认知法？
包：还不能把问题简单化了。直接法即大量接触真实的语言，进行真实的交流，靠大量重复模仿，强化记忆，养成习惯。视听法、听说法、交际法都属于直接法。以直接法为主进行教学，一定要有语言环境，要有高水平的师资，班额要小，学习和使用英语的机会要多。认知法不排除模仿，但由于缺乏语言环境，学习途径主要是通过理性思维，学习语音、语法、词汇知识，掌握语言规则，指导听说读写，举一反三，形成可持续发展的语言能力。英语在中国是外语，所以我认为，中国学生学英语，不论是小、中、大学，都不能采用二语教学类型，而要以语言知识为拐杖，在运用经验学习的同时，要注意理性认知；对于小学生尤其要培养他们可持续发展的语言学习能力，不能排斥语言知识。我们应该借鉴和吸取各种教法的长处，采取适合中国国情、教情、学情的教学法。
记：您对“小学英语学什么和怎么学”有何见地？
包：我非常赞成教育部从小学三年级开设英语的决定，但我觉得，小学英语教学是要重视培养兴趣，但不能单靠唱歌游戏去学习，因为培养兴趣主要是为了学习英语，如果承认我们小学生学习英语不是英美的移民学习英语，则只有不断学到语言知识，提高语言能力，满足他们的成就感，才可能培养持久的兴趣。而小学生每周只有100多分钟的英语课，单靠唱歌游戏能学到什么东西？新鲜劲儿一过，孩子们就会厌倦。所以，唱歌游戏应该作为小学生学习英语语言知识、技能的一些手段，我们可以采用多种手段帮助小学生在记忆力强的时期多记些单词，多学习些语言规则，并尽可能多创造模仿的机会，把语音语调搞好。在英语学习中，听、说、读、写、译五种能力是可以互补的。光听说不读写，很难收到高效。只靠模仿不培养学习能力，也难减轻学习负担。所以小学生还是应当认真进行语言学习；比如，学习音标，练习独立拼读能力。90年代中期，美国和英国一些地方在小学采用视听法教授外语，很多学校开了一段时间就开不下去了。
记：可这样学是否会加重小学生负担？
包：你要在小学开英语就不可能一点负担都没有。我们只能尽可能减轻这种负担。负担也不是学习语言知识的必然产物。比如说，英语字母大小写共52个，国际音标48个，总共不就100个符号吗？80年代我在通化任教期间做过五、六年的反复实验，只要在两周内每周用两次英语课和三次的课余时间就能掌握。所以只要教授得法，学习语言知识、技能就不会成为不合理的过重负担。相反，知识学习有助于培养自学能力，有了自学能力，学习负担才能真正减轻。
记：语言知识往往比较枯燥，在小学英语课就强调知识，是不是把小英教学“成人化”了？
包：学习语言知识是指教学内容而言，至于教学形式和技巧，则应适应小学生生理和心理特点，可以用唱歌、游戏、表演、竞赛等等形式以激发孩子的学习兴趣。但千万别忘了那只是手段，其目的是要学到英语，否则我们就白忙了。
总之，在这么大一个国家全国小学开设外语，在全世界都是史无前例的，我们必须分清教学类型，力求开好。如果初学失误，学习者很可能产生“石化”现象，那对他们将来的英语学习是非常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