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跪地求母.不要状告男友强奸
1982年8月8日,羊丽出生在黑龙江北安市一个普通工人家庭,父母都在兵工厂工作。但不知啥原因,从羊丽记事起,父母就时常吵闹,即使她上了初中,这种吵闹也没有停止。这种“地震”不断、“火药味”很浓的家庭,使羊丽的性格悄悄定型了——内向。即使父母难得不吵,她也与父母没有什么话,吃完饭,她就钻进自己的房间投入知识的海洋。80年代中期,父母下海经商,父亲做的水果生意,规模大到用整车整车的车皮运输;由于夫妻关系不好,母亲在生意场上也另起炉灶,她既开饭店又开歌舞厅。父母给予羊丽的只是金钱上的满足,而从不过问她的学习和生活。无意之中,两代人之间出现了一般地说条无形的鸿沟。
说来也怪,没有父母的关心,羊丽的成绩却出奇地好。小学毕业那年,她以全市第三名的佳绩考入当地的重点中学,学校又把她分入重点班。成绩佳,人长得又漂亮,羊丽成了学校的明星。下半学期,她入了团,不久担任了班级团支书。鲜花簇拥,一路顺风,小羊丽陶醉了。而这些,恰恰被她父母忽视了。其实,何止是忽视,分明就是没有家教。这个刚迈入少女门槛的羊丽,在数学上能演算多种公式,但在人生旅途上,她分不清香花和毒草。小羊丽被当地一个比她大11岁的无业青年瞄上了。这个无业青年早上等她上学,晚上送她回家,小羊丽羞得连走带跑,连连躲避,但对方像苍蝇一样始终盯住她。那时小羊丽每晚都要上晚自习,一般要在8时才放学,这个无业青年坚持每晚在学校偏僻处等候,“护送”小羊丽回家。北方寒冬的晚上气温在零下十几度,男青年一如既往地站在滴水成冰的夜晚等候小羊丽,护送她回家。不懂人情世故的小羊丽被感动了。她对这个无业青年由原来的不答理,到微笑致谢。“护花使者”受宠若惊,更加“尽心尽责”。男青年不正常的举动,小羊丽的父母却丝毫没有察觉。精力分散导致羊丽成绩一落千丈,在一次测试中,她的成绩排在班级三十几名之后。班主任震惊了,校长关注了,校长亲自找羊丽谈话,问其原因,她撒谎说自己精力不集中,没有发挥好。其他学生向班主任反映小羊丽与校外男青年交往的情况,班主任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小羊丽的家长,小羊丽担心父母会采取强硬措施制止她与男青年的不正常交往,心里忐忑不安。但出乎意料,父母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父母的纵容使小羊丽胆子更大了,频频接受那个男青年的邀请,业余时间泡在了歌舞厅。从小就没有享受过家庭温馨的小羊丽感到这个男青年是世界上最亲的人。小羊丽的成绩再次直线下降,出现了从未有过的不及格,她害怕父母不会放过她,不敢回家。此举正合男青年的胃口,他把羊丽留在自己家中。就在这个夜晚,小羊丽失去了少女最宝贵的贞操。这一住,就是一个星期,小羊丽的父母着急了,通过当地的新闻媒介发出了《寻人启事》,几乎把整个城市“翻”遍了,但还是杳无音讯。没过多久,羊丽也开始思念父母了,毕竟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长这么大还从未长时间离开过父母的怀抱,她的男友极力阻挡小羊丽回家,到手的13岁少女岂能轻易放掉。小羊用绝食来对付男友,男友只得作罢。小羊丽回到家,直扑母亲的怀抱,母女俩搂在一起,小羊丽哽咽着向母亲保证,今后再也不离开母亲。母亲开始用审视的目光在女儿身上“扫描”。“你住在他家(指男友),与他发生关系了吗?”女儿羞得低下了头,默默无语。母亲从女儿的脸上读懂了一切,如五雷轰顶:“这个畜牲,即使我女儿愿意,你也不应该闯入‘禁区’,我女儿还未满14岁,不管理由多么充分,都应该以强奸罪论处。我去找他,不把他送进监狱才怪!”小羊丽的母亲带着受害的女儿直奔那个无业男青年的家。男青年惊慌万分,把求援的目光投向了小羊丽。小羊丽心软了,她不愿心上人为她受惩罚。小羊丽声泪俱下跪倒在母亲面前:“妈妈,你不要再逼他,你如果把他送进监狱,我也不活了。”
小羊丽的母亲束手无策,她不愿为了惩罚女儿的男友,而失去女儿,只得强压怒火,打道回府。
未成年妈妈走出“牢笼”
为了掩人耳目,小羊丽的父母去学校为女儿办理了转学手续,但小羊丽不愿再回到教室,她根本没有心思再读书了。
辍学后,在家实在无事可做的小羊丽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不知何处才是自己的方向。而那个所谓男友,天天打来电话,纠缠着她。捧着“滚烫”的热线电话,小羊丽经不住诱惑再次离家出走,来到男友身旁。色狼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小羊丽的一切,小羊丽怀孕了,肚子渐渐地隆起,她的男友担心强奸的罪名把他套住,向小羊丽提出了一个更加荒唐的建议:“咱们结婚。”小羊丽也想不出好的办法,如果去打胎,惊动了医院,肯定要追究是谁导致14岁女孩怀孕,男友的法律责任还是逃不掉;不打胎就必须生下来,最终落个私生子的“雅号”。小羊丽无路可走,只得同意男友结婚的建议,这样可以名正言顺。
14岁的女孩与比她大11岁的男青年结婚了,《结婚证书》不敢去领,即使去领也领不到,而婚礼却照常举行。男方所有的亲戚全都来了,新娘的父母却没有出席,他们只知女儿还在男友家,如果通知他们出席婚礼,或许他们也会来,总之,他们顾不得14岁的女儿了。夫妻间强烈“地震”和各自的生意,已经使他们再也没有精力去管女儿的事了。
小羊丽天真地想,结了婚就会得到幸福,但婚礼结束后,新郎却不知去向。14岁的新娘虽然不懂事,但也知道洞房花烛夜的诗情画意。而现在,她除了哭泣还能拥有什么呢?一周后新郎露脸了。新娘小羊丽责问丈夫去哪里了?新郎眼睛一瞪,凶神恶煞地说:“你以为新婚之夜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错了!你值得让我倾心吗?你以为你还是黄花闺女?不值钱的贱货,我还不知道你肚子里的种是谁种的呢?”
小羊丽惊讶了,她不敢相信此话是从丈夫嘴中吐出,她气得要吐血:“若不是你死皮赖脸地勾引,我会离开明亮的教室,放弃前程无量的学业?离开生我养我的父母,14岁就怀孕,和你结婚吗?”小羊丽泪洒衣襟。小羊丽何止是流泪,分明是在流血;她何止是哭泣,分明是在控诉。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孩子生孩子,14岁的小羊丽生了个女婴,没人探望,没人慰问,更没人关心,小羊丽独自躺在病床上,陪伴她的是眼泪和刚出世的女婴。14岁的产妇小羊丽回到了婆家后,洗衣做饭都成了她的事。她的一个女友闻讯前来探望,她感动得热泪盈眶,女友是来探望的第一人。女友对小羊丽问寒问暖.十分亲热,使好久没人关爱的羊丽体味到了亲情。这时丈夫回来了,他对小羊丽的女友异常客气,他以让女友参观参观新家为名,把女友带到另外的房间去了。十几分钟过去了,女友和丈夫怎么还未“参观”完?,小羊丽产生了疑虑,她抱着女婴,悄悄地下床寻找,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丈夫竟和上门的女友在床上“做游戏”。血往上涌,小羊丽气得七窍冒烟。她刚刚生孩子才七天,身体虚弱到极点,现在又碰上丈夫在家搞“野花”。这种打击太大了,她难以支撑了,身体摇摇摆摆,快要倒下了,幸亏怀中的女婴啼哭,才使她支撑自己没有倒下。
女婴的啼哭声惊动了丈夫,他不但不害羞,反而十分恼火,因为小羊丽破坏了他的“好事”,他愤怒的心情用凶狠的目光发泄出来。而小羊丽的女友,羞得无地自容,匆匆忙忙穿好衣服落荒而逃。
走到如今这一步,小羊丽这才悔恨自己,为什么情窦初开就投入男友的怀抱,中断了学业,更葬送了自己的前程。她恨自己,也恨父母,为啥你们明知女儿误入歧途,而不采取措施强行纠正?
与魔同宿,小羊丽感觉自己被关在牢笼里,难以自拔,她多么渴望外面自由自在的生活。直到有一天,她的丈夫因为别的案件而被公安机关逮捕,几个月后被法院判处有期徒刑8年,小羊丽才感到彻底解放了。她抱着几个月的女婴毫不留恋地走出了与丈夫共建的“家”,在市府任副处长的婆婆却用咒骂为她“送行”:“13岁的人来勾引我儿子,我儿子是你带坏的,不然不会进监狱。”
麻醉抢劫,受害人变成被告人
小羊丽的遭遇引起了人们的同情,14岁的女孩带女婴,是何等的艰苦,这对小母女怎样生活下去?一个早已结婚,但一直未育的青年妇女萌发了收养小羊丽女儿的念头,小羊丽人虽然小,但怕再一次上当受骗,抱着女婴住在这个青年妇女家“体验”生活。几天后,她觉得这家人是好人,就答应了对方的要求,留下了女婴。离开女儿的那天,小羊丽彻夜未眠,眼睛哭得通红,用奶水喂饱了女儿。望着女儿入睡的小脸蛋,小丽难分难舍,这才体会到骨肉分离的滋味。如果此时小羊丽的母亲找她回家,或许以后的悲剧就不会发生;如果小羊丽自己主动回到父母身旁,或许她还可做迷途知返的好学生,可惜,如果仅仅是如果,小羊丽继续在歧途上走着。不到半岁的女儿安置好了,她似乎轻松多了——没有后顾之忧,可以轻装上阵。没有收入,她就上歌舞厅做了坐台小姐,舞步轻轻,调情多多,收入菲菲,以靠青春和色相来养活自己,她的腰包渐渐地鼓了起来,她也开始享受人生的快乐了,经常邀上几个少男少女,下馆子,上舞池。钱,当然是羊丽出,她体会到前呼后拥的滋味。在歌舞厅做坐台小姐,接触方方面面的人多了。她结识了一个二十几岁的男青年,几次接触交谈,她觉得这个男人比“前夫”稳重得多,一是有固定的工作;二是不流里流气。单纯的小羊丽不愿独身生活,开始租房与他同居了。说来难以置信,房租及两人的生活开销,都是小羊丽靠“坐台”的收入。小羊丽不在乎这些,只要自己喜欢,她养他又怎样?
她确实变了,变得让人不可思议。但有一点她头脑十分清楚:她不准同居的男友与其他女人有染。小羊丽太天真了,正经的男人会上歌舞厅泡妞吗?果然没有多久,小羊丽在一天深夜从外地归来,发现自己租的房子里有灯光,而男友事先声称他不在“家”,住在自己父母处,怎么他又忽然回“家”了呢?就在她走近屋前,准备掏钥匙开门时,屋里传来了男女调情声。小羊丽明白了,男友趁她不在“家’,与其地女人偷情了,小羊丽当场大吵大闹,使这对偷情的男女大出洋相,女的落荒而逃,男友则跪倒在小羊丽的脚下,信誓旦旦:仅这一次,保证今后不再“犯规”。小羊丽失望了,她没有犹豫,第二天就退掉了租房,与男友“拜拜”了。
小羊丽的“婚姻”不顺,而她的父母由于连年内战,婚姻也破裂了。父母离婚不久,母亲身患重病,经查是肺癌。患病最需要亲情时,母亲的新婚丈夫没有履行丈夫的义务,仅仅探望一下,以后一直没有露面,幸亏小羊丽整天整夜在病房照料她。母亲在弥留之际内疚地对小羊丽说:“我对不起你。”
这一句话深深地刻在小羊丽的心尖上。母亲去世后,她深感自己也有过错,只得用最后的孝敬来弥补,她用“坐台”挣来的钞票及部分借款,花去了近两万元钱,为母亲立碑。她虽然恨母亲,但毕竟她给了自己生命。
母亲死了,父亲根本不管她,她觉得再也没有流连之处,她决意离开此地,挥师南下。她有个远亲在常州开洗头房,她与同校高一届的女同学相约,两人来到常州亲戚处。洗头房,仅仅是个代名词,其实是以色相拉顾客。小羊丽来了没有几天就不愿呆在这里,想回哈尔滨,但身上钱少,还不够车费,她与同行的小姐商量,怎样筹钱。一番密谋,她俩决定麻醉盗窃(其实是抢劫),“葱头”当然是有钱的好色之徒。人选很快物色好了,此人自称是常州一家娱乐场所的老总,四十出头,手腕上套着沉甸甸的金镯子,派头不小,估计很有钱财,但很贪色。打通此人手机,相约在旅馆会面,房间开好了,一切准备就绪,小羊丽与小姐妹等候老板的到来。下午四点多钟,老板兴致勃勃来了,男的要色,女的要钱,双方“连”在一起。真正的戏开始了,小羊丽称牙痛,去了卫生间,老板呵护无比,也紧跟着进了卫生间,小羊丽的小姐妹趁机把安眠药粉倒进了老板的茶杯里,完事后装模作样也到卫生间问候小羊丽,小羊丽知道小姐妹已经下药,回到寝室,与老板周旋,看到老板喝下放有安眠药粉的茶,这才放心。待老板呼噜大作,小羊丽和小姐妹不失时机地摘下老板手腕上的金手镯,以及手机等钱物慌忙而逃。两人恐怕警方在火车站堵截,连夜赶往无锡,坐了火车回哈市。
小羊丽“赚”了钱,回到哈市之后立即与3岁的女儿团聚了,就在她与女儿在街上喝饮料时,被警方逮住了。小羊丽的头脑太简单了,凭她的小姐妹在常州开房间的身份证,警察轻而易举地就侦破此案。
从14岁生娃,直至14岁抢劫,除了自己的主观因素外,是谁促使她一步一步地走向犯罪的深渊?羊丽从受害者到被告人,她的失足尽管令人惋惜,但扼腕之余,对于小羊丽的“迷失”,亟感值得每一位家长及社会各界的沉思。
(此文因涉及《未成年人保护法》,故文中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