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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先生

作者(来源):[暂无]    发布时间:1999-12-21

——写在卢梭《孤独散步者的暇思》后

  无论是前一分钟还是前一万年,都是已经永远逝去的历史,所以王蒙先生说,万年即一瞬。因此不管我进入与非入卢梭先生遐思的空间,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我真与卢梭先生进行了一场心与心的交流。

  18世纪里,从我身旁悄如老猫窜过的这个人,仿佛是一股从门缝里吹来的风。他抬起苍头来,一副阴郁的面孔。我清清楚楚叫了他一声“先生”。

  我低低地说:“先生,我深切记得那晚那轮红月亮,那是那天白太阳最后一根羽毛,最末一次燃烧。”

  “我们头顶的是没落的血色太阳。”先生凌厉的鹰眼攫住我苍白的灵魂,“年轻人,你不觉得自己太矫情了?”转而他色厉内荏地喝道:“说!接近我,讨我好,究竟有什么企图?”

  我直面着先生,镇定地娓娓叙道:“我一直以为先生一定会有自卑感的,不想今日得见,却有自大,是否为自卑的极端呢?原来”,我故意唉叹一声,“那些自以为是您的精神支柱啊!”我还不罢休,“您就这样保守着自己,藏于密闭的茧中,每天舔舐着自己的伤口,悲观着人生,停止了摸索,骄傲自满着曾经的所得。您也确实发现自己置于明亮的店堂中灰朴朴的吧?况且……”

  “停!”先生铁青着脸,“你这黄口小儿,呃——”先生呐呐不能出言。

  我心有不忍地不去理会他,向着漫漫长路。这条巴黎近郊的林阴道上,确实不能抹去人们的身影。我对迎面走来的妇女糟黄的头发,深刻的皱纹,动容不已。“这属于我自己的哀伤。每当我沉陷进《坚硬的稀粥》与《鲜血梅花》的现实与虚幻交织的网,为它们痴狂为它们累;每当我俯仰天地间,念其悠悠,泪下沾湿襟,绝不愿旁人瞧见我的脆弱,因为他们看我的眼神是非常凌厉的残酷,仿佛我只是个不成器的泥娃娃,泪水一泡,就成了一摊烂泥,再也站不起来了。我有生以来的失败都归于一切的世俗赋予我的不由自主。”

  我知道先生一定很专注。“我所寻求的像先生您这样的知音,在小小的集体里,不能找到。我的世界,他们根本捉摸不到门槛儿。他们太‘单纯’了,单纯地只认为,高中生改写柳永的《雨霖铃》中的爱情别离的场面,就是‘离经叛道’,就是逆高考潮流而动,而见弃我文。他们不承认我就算了,我最怕趟不进社会的潮流。”

  先生在背后拍了拍我的肩。“年轻人啊,那些世俗声响的确像一些道旁浅薄的野花一样,恶毒地向我们开放。我所能做的是逃避。你的一些意识已超乎我的思想,但愿这能指引你挣脱无形的枷锁。”

  我热切地返身想握住先生枯干的瘦手,望进他混浊的眼睛,然而先生呢——我茫然张皇四顾。先生已遁入林中,隐于世矣。这片落叶是落了,可它哪还怕什么冰雪的炙伤!

  为何匆匆离我而去?盘亘不去的惋惜充斥着天地。天边的霞光落在一片片荒凉的泥土上,显得十分粗糙。没有先生,在这片心里虽十分熟稔却又对我毫无可依的土地上,我失去了自我,迷失于时空。

  我不愿想像先生已先我而去。每天我都在他遐思的领地里漫游,期待撞见那些折叠成记忆的物是人非,却永远失去了先生,这使我的笔在几度白夜里也发出声声幽咽。

  我走进这片荒山野岭,去寻觅先生的挚爱。所到之处,荒草丛丛,但还容得下我的脚小心翼翼地探索。我拨拉着草丛,土坷垃,偶尔蹦出的蛄蝼会惹得我胆颤,但仍带给我无边的欣悦,这也成了我漫想的领空了。坐在血色断崖边,不在意隐现的工厂搅扰我的清兴,安然独享黄昏。

  偶尔忆起,苦难的日子里,躺在晒谷坪上仰望星空的略带感伤,及吓得邻居大男人口哨变声的窃乐。又在空旷的夜色中狼嗥,还如水鬼嗬嗬地笑。大娘又该捂着她的耳朵筹谋着明日对我新一番词语的轰炸。“其实,不妨跟市井俗俚打打交道,要自苦也就很难了。”想想,也就笑着对先生说。

  

点评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孩子,他或许与周围人不大和谐,或许有强烈的孤独感。但他读书非常多,思想独到性很强,也想了很多问题,文章的特色正在于此。文中有些文字不符合规范,有些文字具有很强的创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