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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校园:缺少了对思想和人文精神的追求

作者(来源):[暂无]    发布时间:2001-09-28

  在80年代最初的几年里,我就生活在那个被高晓松称之为“白衣飘飘”的大学校园里,不断“革命”、却异常保守和贫弱的中国终于迎来了改革开放的第一道曙光,文学回归生活真实,开始正视生命的价值。一部并不很出色的电影《庐山恋》,也会使我们感到惊喜和激动。因为当我们坐在栽种着雪松、法国梧桐和美人蕉的露天电影场,从影片中看到我们所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那种生活———庐山迷人的风光,女主人公鲜亮的服饰和不加掩饰的情感,美好和温馨的爱情,生活的明朗和快乐,自由、舒展和飞扬的个性时,怎么能够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和感情的洋溢呢?人原来是可以这样生活的!我们为中国女排取得的一连串辉煌的战绩而流泪欢呼,为中国足球的一场小小的胜利而从夜晚狂欢到天明,并且禁不住从内心喊出了“振兴中华”的口号,希望以努力读书来改变我们祖国积贫积弱的面貌,那可是与我们自己的生活紧密相连的啊!当然,我们的激情还表现在其他许多许多方面:如在图书馆里争论着小说的流派,在草地上谈论诗歌。在对现代西方世界缺乏基本的了解的情况下,我们对学者们所引进的西方学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将谈论黑格尔、萨特、弗洛伊德视为最好的精神晚餐,这与思想的构建难道没有关系?从文化和学术的“大一统”中,从单调、苍白和虚假的“革命”理论到思想的逐步引进和开放,它可能没有结出智慧的果实,但是它却为时代的发展开启了一扇门,使得后人(自然也包括90年代的人)能够方便地采摘到思想的硕果———这样说,并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至少80年代的那些热情的学子们,从来没有将谈论思想当成是一件羞耻和丢脸的事。可是,再看看现在吧,在一张张年轻的、在所谓的“商业规则”下所打造出来的那些功利和享乐者们的脸上,能够寻找到一点思想的踪迹吗?

  在90年代,一位著名的学者在大学校园里发现了某些学生对道德问题的“费解”,然而,80年代的学子们却完全知道什么叫好什么叫坏。我们的爱情虽然不够圆满,但是却显得相当纯洁、干净,少有肉欲的放荡和引诱。那时,我们不仅有着思想上的交流,有着青春的自信,还有着惟美和纯情,有着倾吐的真诚。我们懂得羞涩和礼节,懂得爱护和尊敬……余杰说,80年代中叶校园里先生与先生、先生与学生、学生与学生见面,所说的第一句话往往是:“你在读什么书?你在写什么文章?”而如今在校园里所能看到的海报上却大都是:“天下掉下来的馅饼———一天能挣500元”,“重金征求托福高手,绝对保证安全”,“露必龙酒吧,情侣最低消费25元”……90年代的大学校园里少有对理想的执著和信念,少有对思想的追寻和求索(不只要看到出了几个网络英才),似乎只有身体的狂欢才能给自己带来安慰与短暂的快乐。学子们床头边堆的大多是外语、计算机以及美容和炒股一类的实用书,思想者的书早已蒙上尘垢———思想不能当饭吃,不能当化妆品用,假若典当思想能够换来脂粉时装,能够使自己追赶时尚的细微末节,能够使自己保持一种前卫的姿态,赢得哪怕片刻的喜悦和欢愉,那么,就不妨像典当一件普通的物品一样将思想典当出去。90年代是一个躯体的摇滚时代,免费发放的避孕套堂而皇之地摆进了大学校园里,外语系和艺术系的漂亮女生,被一些大款包装得如同一个个精致的“花瓶”,爱情已经沦落,靠献献鲜花只能成为一种穷学生式的浪漫,而香车美人才是最值得羡慕的“爱情典范”……而这在80年代的校园里几乎是无法想象的。那是个思想绝对多于洗发水品牌的年代,对生活的热情多于对漂亮女生的追逐,我们在文学中寻找人生的价值、理想和真诚,绝不会以闲适、逗笑和调情来代替对人生的思考和人性温情的触摸。

  80年代的人不可能是完美无缺的,虽然我们没能完成思想构建的任务,但是却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给后来的人(首先就是90年代的人)提供了一种文化的榜样,使后人在回忆和总结80年代的时候,不会感到精神的虚无。我们的内心世界并不枯燥和干燥,而是独特和丰富的,并且理所当然地闪现着人文精神的润泽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