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小学教材实行明码标价,显然是为了减轻家长经济负担、规范教材市场。由主管部门审批教材的零售价,再硬性地标到课本的后面,让学生和家长都知情,能够打击教材价格偏高和学校乱收费的行为,但离彻底杜绝教材配发过程中的腐败还有相当一段距离。
笔者系乡镇教委工作人员,知道教材使用过程中的损民行为,说出来供三部委在决策时予以参考。
一、销售环节中的暴利造成书价虚高。长期以来,中小学教材都实施明码标价,价格也是经过各级物价管理部门严格审批的,里面包含了相当一部分出版商、销售商的利润。而且出书的不如卖书的,销售商—————新华书店拿利润的大头。这大头究竟是多少,我无从得知,但以下事例多少能说明一点问题:本地两所幼儿园,一所是公立幼儿园,由教委代订,按书底标价结算;另一所私立幼儿园,自己跟新华书店打交道,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新华书店以七五折卖给这家幼儿园教材,教材利润可见一斑。因此,降低书价的要害不在明码标价与否,而在去掉新华书店这个不必要的中间环节,让县级教育主管部门跟出版社直接挂钩,教材价格将下降很多。
二、回扣导致教育腐败。我们这里的新华书店在经营学生教材过程中获取的暴利,并非专享独吞,而是从中划拨出一部分(一般不超过书价的10%)分作两块使用:一块作为书籍发行费,其实也就是回扣,以转账和现金的方式拨给各级教育主管部门。这些钱按照财务制度的规定,应该作为收入纳入教育账户内。但不少基层部门或放入小金库中,或把现金打入小金库—————新华书店不全以转账的形式,而以现金方式下发发行费,其用心值得考究。另一块用来给各级教育主管和会计招待、发钱发物、组织游玩等。从这个角度来看,学生交上的教材费,有一部分被用于不合理支出。由此,回扣实际成了教育腐败的滋生源。
三、教育腐败的后果产生新的坑害。教材由新华书店经营,这是订书程序所规定的,新华书店完全可以铁板一块地按书价结算,不搞回扣和应酬,把到手的利润与人分享。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本地新华书店的热面孔背后有两个原因:一是新华书店之间有竞争,教育主管部门有了选择的余地,各店也只能使用各种手段拉拢“客户”;二是新华书店要搭售教辅用书、教学挂图等可订可不订的图书,以及在彩色版本和黑白版本的选择上,只能凭“回扣”建立起来的“感情”来达到目的了。居然有些教育主管者视教育部关于农村中小学使用黑白版本于不顾,猪油蒙心地让学生买彩版本,增加了学生家长的负担。
因为中小学生数量很大,因此涉及的金钱数目也不会是小数。如果查一查有关费用的去向,可能要揪出一些蛀虫来。回看教材价格的居高不下,与流通环节利润过高有很大关系。
虽然有明文规定教材归新华书店归口专营,但也可站在科教兴国战略的高度,从减轻负担、支持教育的角度,把中小学生的教材视作特殊图书,让新华书店不赚或少赚这笔钱,让教育主管部门与出版社零距离接触,在物价和教育部门规定的价格范围内买卖。那么学生甚幸,教育甚幸。
三个部门让教材明码标价,只是解决了教材价格的部分问题,还有很多更深层次的问题值得研究。上面千根线,下面一针穿。在中小学图书问题上,流通环节就是那根“针”,不解决好流通环节的问题,终要伤及学生、家长、教育主管者,乃至教育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