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敏博士说,近年来中国高等教育快速发展,但中等职业教育已处于饱和或萎缩状态。由于城市青年接受大学教育已非常普遍,使主要面向城市的中等职业教育门庭冷落。今后,如果在农村大力发展中等职业教育,不仅会使中等职业教育自身重新焕发生机,而且会有助于提高我国的整体劳动力素质,促进国民经济的发展。
尽管最近几年由于高校扩大招生,进入大学学习的人数猛增,但对于几千万适龄青年来说,有机会接受高等教育的人数比例还是太小。而且与城市相比,农村的教育条件较差,因此对绝大部分农村青年来说,上大学仍是可望不可及的事。在农村,目前我们强调比较多的是普及教育,这是十分必要的,但同时也要重视普及教育后的就业与后续教育问题。如果能让农民的子女通过上职业学校获得谋生特别是进城谋生的机会,农民会增加对教育投资的积极性,中等职业教育在农村会大有市场,大有可为。
汤敏指出,我国现有的城市化水平即使与同等发展水平的发展中国家比起来也是偏低的。按照中国的发展战略,为推进城市化建设,在未来10年内,我国将会有1-2亿农民进入城市工作。但如果这些农民进城前得不到更好的教育尤其是职业教育,则会影响我国的整体劳动力素质,成为城市发展的包袱。
目前,全球经济不景气,世界贸易大幅下滑,尽管中国经济现在仍能保持高速增长,但美、日、欧三大经济体同时陷入衰退将对中国经济带来很大冲击。在外贸大幅下滑、内需不足的情况下,大力开展农村中等职业教育无疑将成为拉动内需、促进经济发展的一个强大动力。因此,国家应当把发展农村中等职业教育作为一种战略问题来抓,作为下一步启动内需的一项重要措施来执行。
汤敏博士说,农村中等职业教育应采取商业化办学方式。原则上,农村的基础教育应由国家与社会来负担,而中等职业教育应在政府的政策支持和宏观调节下,依靠市场机制去发展。农村职业教育的市场化、商业化是今后农村教育发展的一个必然趋势。本着“谁受益,谁付款”的原则,用所收学费来提高教师的薪水和更新教学设备、提高教育水平。
利用收学费来维持的商业办学涉及到农民家庭的支付能力问题。目前大学为解决这一问题,已实行助学贷款,中等职业教育也可采用这一办法。这是启动农村中等职业教育的关键措施。通过助学贷款,用学生未来的收入来支付现在的学费,以解决农民特别是贫困农民的现实支付能力不足问题。与大学比较,职业学校的学习时间较短、收费较低,因此不会过于加重农民负担。目前,每年约有1000亿元人民币的农村储蓄金返回城市。这可为发展农村职业学校助学贷款教育提供充足的资金保证。
在发展农村中等职业教育时,应充分发挥国家的宏观调控职能。推行商业办学,必然会吸引大批投资者加入到办学队伍中来,许多商家为了获取更高的利润,可能会不断抬高教育费用,增加农民的负担,因此,政府应控制市场秩序,制止乱收费情况。此外,国家应该首先帮助农村贫困地区发展中等职业教育,必要时可给予一定的资金支持,使这里的农民的子女优先得到职业技能培训。这对促进地区经济发展和缩小贫富差距具有重要意义。
汤敏博士说,近年来,我国的助学贷款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高等教育的发展,也刺激了教育消费。但是,贷款的规模还很小,没有充分发挥其作用。主要原因是,与开展其他项目的贷款相比,助学贷款手续繁杂,需要花费银行更多的人力和财力,银行从中获取的实际利润相对较少。特别是助学贷款的风险高,银行担心放贷后血本无归。因此,很多银行不愿大规模推动助学贷款。
汤敏博士强调,助学贷款系统的设计必须严密,否则,就会增加整个银行系统的风险。他认为,无论是高等教育助学贷款,还是农村中等职业教育助学贷款,确保其有效实施的前提条件,是建立一套个人信用系统。他说,当前的电脑网络技术已十分发达,只要政府重视,从战略角度来看待这一问题,建立这一系统并无多大难度。国家可以先把助学贷款的信用系统建立起来。农村的助学贷款可由信用社发放,由家长担保。一个人办理了助学贷款,所有银行都可以很容易查到他的信用记录,只要他有贷款没有还,今后就不能通过银行再进行任何储蓄或贷款。一般而言,建立了个人信用系统,大多数人基本上能够按时偿还贷款,因为他今后还要与银行打交道。
汤敏博士说,鉴于助学贷款的操作成本确实很高,而且还贷时间较长,助学贷款的利率应比一般贷款利率稍高一些。这样才能提高银行的积极性,也可促使学生毕业后尽早还款。目前我国助学贷款的还贷时间为4年。他认为,应延长至7-10年为宜。
在谈到接受中等职业培训的农村青年进城后是否会对城市就业带来更大冲击问题时,汤敏博士认为不会。理由是:首先,他们选择的多为城市人不愿从事的工作,而且多数是去那些劳动力短缺的城市工作;其次,农村中等职业学校是按照市场需求来创办的,课程的设置主要是一些社会上热门且急需人才的专业;再者,即使从现在筹办,农村职业学校的毕业生也要在二、三年后才能进入市场,那时,中国正处于入世后就业市场调整的后期,已成为世界的大工厂,需要大批的熟练工人;此外,国家可以控制职业学校开办的数量、规模,以适应市场的需要。
汤敏博士坚信,建立在完善的个人信用系统基础上的中等职业教育助学贷款制度,会像住房贷款刺激居民买房一样,刺激农民积极进行教育消费,这将成为带动中国经济进一步发展的又一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