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一位高级中学的校长谈起高中补课的事情,他说现在补课已不是他们的优势了,别的学校也在补,而且比他们还要甚。这位校长多年来始终用着延长教学时间这个法宝,取得了辉煌的高考升学率。虽然人们对他的做法褒贬不一,但因为有了升学率,“一俊遮百丑”,补课也就成了一条经验。不是有句话:不管白猫黑猫,捉住老鼠就是好猫吗?有了高考升学率,在人们看来可是捉了一个大大的老鼠呢,至于用的是什么手段就不重要了。而今他说补课已不是他们的优势,说明很多学校都在使用这个法宝。如果调查一下,大概现在的高中已没有不补课的了吧?我爱人就在高中工作,所以知道他们的实际教学时间已超过了正常教学时间的三倍。他们一年中除了春节放几天假之外就再也没有休息的日子了。
    这是高中,也许还不算减负的“重点”,那么初中呢,就我所知,很多学校也在补课,就在我家附近的一所初中,春节前补课到年二十九,春节后大年初五就开始补课了。这在减负以前还没有过。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初中升高中也要讲升学率。
    小学怎么样呢,我的孩子正在小学二年级上学,他们期末不仅要考试,而且还要串班,拉单桌,两个老师监考。出题、考试、评卷都是很认真的。评优秀班级干部、三好学生之类,只有考试得双百分的才有资格。平时的作业也没见少,倒是上下学不背书包了——换成了方便袋,哪科有作业把哪科的书和作业本拎回家。
    这大概不是减负要收到的结果吧?
    也许学生的负担重不重,不能只看补不补课,考不考试,有没有家庭作业,也不能说抓升学率就不对。但如今的一些做法实在有悖于减负的初衷,使人想到现在要做点事为什么这样难。倡导素质教育已有好几年了,一直步履艰难,减负又是这样的结果。
    也许各地方的情况是不一样的,但这些“不一样的”的地方为什么能够心安理得地我行我素呢?减负的阻力来自于各个方面,家长、社会、学校,但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基层教育行政部门和地方政府。我还记得在去年年初市教委向全市教师传达减负精神的时候,教委主任说的那番话:“不补课哪来的升学率?没有升学率谁买你的账!要是升学率下来了,我们这些人都得下岗!”不正是因为他们把升学率看得太重所以才不敢轻易地减轻学生的负担吗?不正是因为他们除了延长教学时间就没有别的办法来提高教学质量,所以才抱住补课不放吗?再深一层想,素质教育步履艰难,仅仅是因为教师的素质低吗?
    我也经常听到一些基层教育部门的领导讲:这都是高考指挥棒的作用。前几年说不改革高考制度就不能真正实施素质教育,如今又说不取消高考就不能真正减负。如此看来,素质教育和减负都是没有希望的了。
    从今年的寒假来看,一些小学校采取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做法,一是对学生撒手不管,一是收费办班。这也不应该是减负的初衷。
    减负也经历了由充满热情到逐渐冷静,逐渐理智的过程。减负是减轻学生过重的课业负担、心理负担和经济负担,并不是让学生没有负担;减负是为了提高教学效率,改进教学方法,从而真正提高教学质量。减负的目的是要让教师和学生从繁重的学习任务和枯燥的学习生活中解放出来,使培养高素质、复合型、全面发展的现代化人才成为可能。这些已得到了整个社会的共识,减负为什么还要有重重的阻力呢?甚至有人还把学生在课余时间到游戏厅被伤的事件归罪到减负身上,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们不能奢望减负会一帆风顺,但对我国的中小学生来说,减负是必须的,我们要进行各种教育教学制度的改革,必须从减负开始,我们要真正实现素质教育也必须从减负开始。我们希望在新的学期里,减负能有一个新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