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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负”以后,谁家的孩子进清华?

作者(来源):[暂无]    发布时间:2000-11-06

    一方面要“减负”,另一方面又要竞争上大学,还要上名牌大学。这两个本来都极其合理的方面,联系到一起,就成了“两难”推理。如何解这难题?只能是提高孩子的自觉性。可是一旦家长组成“督战队”,就无孩子的自觉性可言。愉快教育,培养兴趣,是培养孩子自觉性的有效办法。可这对教师和家长提出了极高的要求———你得通过形象的手段把枯燥的内容变得生动活泼。对大多数家长来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主持人

    这是一座普普通通的五层尖顶红砖楼。她坐落在北京城海淀与西城交界地段。半个世纪以来,这座宿舍楼的5个单元大门像是五张大嘴,吞吐着一批又一批的孩子,吞吐着一批又一批的家长。海淀、西城都是重视教育的“大区”,教育界的每一个新口号,每一个小动作都实实在在地影响着这座红砖宿舍楼。她平和地看着孩子们一批批迈进小学,再分批上初中,分流上高中,之后又冷静地注视着:有人考进了名牌大学,也有人跨入了社会上各级各类的成才之路。近十年里,围绕着“减负”,教育界口号不停地翻新:愉快教育,磨难教育,素质教育;书包减肥,兴趣小组……她静静地听着,静静地看着。2000年夏季高考以后,她把一道趣味思考题推到了父老乡亲们面前:“减负”以后,哪种类型的孩子能考进清华?!

    少年不知愁滋味

    这座红砖宿舍楼里,共有6个孩子出生于1981年或1982年。命中注定,他们是新世纪的头一批高考生。6个孩子,他们各有真实姓名,真实经历,真实的背景。为了叙述方便,我们简称他们为A、B、C、D、E、F。   

    小A和小D、小E分别是“市重点”中学的男生。连年累月的高考冲刺,已使他们忘光了当年楼院游戏的欢乐。7月9日释去重负之后,偶然凑在楼前聊天,才看到楼院欢乐已经属于了另一批“小崽儿”。   

    妈妈陪着打羽毛球、乒乓球或者结伙骑小自行车,这都是A、D、E小时候玩厌的事儿。新鲜的节目只有两项:一项是溜旱冰———三五个男孩儿每人一双高腰滚轴靴,在柏油路上你追我赶,越快越上瘾,越热越来劲,尽管常有汽车自行车鸣笛抗议。另一项则是“文静节目”:扎堆儿比试电子宠物。这玩意儿不太贵,附近的“天意”市场比比皆是,一人一个凑在一起养着玩,确实比写作业来劲儿,而且用不着大人们驱赶叱喝,只要一玩上它,自觉性就越来越高。   

    小A、小D、小E童年也是欢乐的,不过没这么自由。小A和小E的父母都属于“老三届”,他们深知社会的复杂,深知竞争的无情。家长把小A和小E领出了楼院,去考“特长班”,一个学洋琴,另一个学图画。当时,重点学校对上等级的特长生有“加分”之优惠。到四年级时,政策变了,“特长”不再走俏,数学竞赛如“迎春杯”或“华杯”赛的获奖少年才受重点学校的欢迎。于是小A和小E被爸爸妈妈牵进了“数学奥校”,风雨无阻,节日假日不敢缺课。   

    在“奥校”里,小A和小E同时发现小D也来上课了。孩子们在室内上课上了三年,孩子们的家长呢,在室外“开会”也开了三年。孩子们凑在一起,图个热闹,天真又快乐。不大快乐的是家长们———家长“开会”所涉及最多的,是“竞争”———他们面对激烈的升学竞争深感忧虑,他们要赶在孩子参与竞争之前,为孩子多注入一点优势。   

    此时,同一楼院的小C姑娘无忧无虑地随同父母南下深圳;而小B与小F则无忧无虑地在父母呵护下享受家庭生活的天伦之乐。

    一番风雨路三千

    “奥校”,是奥林匹克学校的简称。数学奥校的训练极其严格,近乎“严酷”。小A和小E同时凭成绩考进了“塔尖”———奥校集训队,当时两个孩子都是六年级,12岁。集训队有班规:两周考一次试,坐位位置随名次调整,第一名坐第一行第一排,第46名坐第六行最末位。   

    小A的父母至今还记得“集训队”第一次考试之后的情景:一个暖冬的正午,12岁的儿子随人流走出校门,坐上爸爸自行车的大梁,无语。家长们有约定,孩子不讲话就不能问考试成绩。骑出1公里了,孩子紧攥车把的小肉手出汗了,他猛回头高兴地说:“爸爸,我的名次保住了,老师说第1至6名成绩稳定,第7名下次坐到第23号座位上……”   

    严格的训练确实使一些孩子吃不消。在另一所奥校里上课的小D不愿意再“熬”,开始反叛。楼院里和小D住对门的邻居大妈“揭发”:小D这俩月不断地挨打,“听着孩子的哭声,我想,干啥这么逼迫孩子呵?!”小D的亲妈———一位曾饱尝艰辛的医生则有自己的理论:一定程度的体罚,是鞭策孩子向上奋斗的有效手段!小D自己在高考结束后回首往事时也说:要不是我妈从小管得严,我哪儿能考600多分!   

    明知“集训队”管理近于严酷,为什么还把独生子女往那儿送?小A和小E的家长有一套相同的理论:小学时代,孩子受家庭影响远远大于受社会影响,所以挑学校不如挑个负责的班主任。初中时代不一样了,社会影响要远远超过家庭影响,为此就必须竞争进一所好学校,花大钱也得这么干!   

    初中录取通知到手的时候,这座尖顶红楼中的6个孩子开始分道扬镳了———   

    A、E和D分别考入了一所著名重点中学,C在深圳求学,退出了北京升学竞争圈,有怨言的是B和F。   

    小B的奶奶四处诉苦:“这孩子仅仅错了一道题,差4分,马虎一次就没‘重点’上多冤呐!”   

    小F的爹妈反复琢磨的是:花多少钱支教,才能从后门挤进二类校?花这钱值不值?!   

    就在六个孩子即将告别初中的时候,社会上传出了一条重大新闻:从今开始,初中取消重点校,所有的初中平起平坐一个样。对此,小A的爸爸———一位资深文教记者这样说:“一个样?只有傻子才看不见北京二中和北京128中的差别!”

    少年壮志不言愁

    岁月如歌。   

    2000年夏季,6个孩子分别拿到了自己的高考成绩。   

    小C,从深圳返回北京插入某校考试,巨大的教育差异使她只获200挂零;小B,297分;小F,382分,小A,560分,小E,604分,小D,606分,全部是理工科。   

    报志愿时校方通知,清华的参考分数已经“炒”到了617。据此,楼院考生无一能进清华。   

    小E这样说:“我的母校是全市最好的学校,我自己两次模拟都是620以上。我只上清华。”他开始收集复习资料,准备再考一年。实际上,604分,不用等明年了。与他同命运的是小F,他感觉考不上大学太丢人了,要拼力再“竞”一把,也做好了复读准备。   

    小A颇有自知之明,他去外地求学。他这样分析:“我们学校‘高智商’很多。人,在总能量大体相等的时候,就要比‘自残’,灭掉自己的其他爱好你才能在考分上强人一头。考560,我知足,少年心愿在天边,我到外地上名牌大学也挺好的……”   

    小D获得楼院考生的最高分。坐在楼前树荫下,他看着跑旱冰、养电子宠物的“小崽儿”们说:“六年前,我跟他们一样,借着减负想玩个痛快。可我妈不干,把我打怕了,再加上学校不停地讲道理,谁想上大学,绝不能‘减负’……这才把我扳过来。我们学校的高分生,没一个不是靠狠拼的!谁减负,谁就甭想上大学……”   

    高考,毕竟是国家遴选人才最重要的手段之一。脱离减负看高考,高考没什么不好。况且,截至目前,没有人拿得出一个比高考更公允的选人方案。   

    减负,毕竟是国家办基础教育的既定方针。离开高考看减负,这实在是一个造福于无数家庭无数少年的好方针。   

    然而,减负与高考毕竟是相互关联的事,没人能把两者分开。七年以前考清华,具备三个条件已足够———有名师,够聪明,肯奋斗。如今,似乎又多了一个重要条件!   

    “减负”以后,哪种类型的孩子能考进清华?坐落在海淀区西城交界处的这座尖顶红砖宿舍楼,把6个孩子推到了您的面前。相信您能根据他们的经历,答好这道趣味思考题!